秋雨夜连宵,萧承煦带人重又在疫营中霜儿常去的地方巡一圈,丢失的药盒依然未现踪影。
大成殿里,被广明道长怒斥着养气功夫不足的黑胖子处恒已然半点面子不要地咧开了哭腔。
“师父!离着新年的交药期就剩下三个月,又没有原料可用,弟子本就没法子交药给御药监……”
立在一边的萧承煦淡漠地垂眸道:“我从你那儿拿药时就说过都记在我头上。御药监那边,我自会一力扛下。”
观里上下可以惯着哄着这位年少无知的师叔祖,可是天子家又如何肯给个默默无闻的小道士面子?
处恒不理会少年,膝行两步眼巴巴地盯着上坐的老道士追讨着他认为更为牢靠的保证。
“师父!当初是您令徒儿把那盒子玉凝翠交给十七的,您可一定要为徒儿做主呀!”
广明目运余光瞟了身边悄然点头应诺的萧承煦一眼,接着低头轻声对着自家眼色不济却着实胆肥的傻徒弟下了保证。
“就算是宫里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不予追究。药盒子还是必须追回来。”
一根筋的处恒不依不饶地嚷嚷道:“药盒落着太祖亲题款,是皇宫记了档才送到观里来的。若是被人发现玄清观失宝,咱们可就要背上罪过了……”
太祖亲题款?景明兴德?
伏在菀娘怀里的林霜儿想起了自己曾在盒底看到那几个篆字,惊惧地微转过半边小脸望向了正靠在广明道人椅边的萧承煦。
少年仿若尊雕像般一动不动,几缕乌黑的湿发贴在脸颊上,更衬得他玉琢雪堆的俊秀容颜越发苍白不带半点血色。
一双幽静的黑眸却一直追着霜儿不安扭开的视线,似带控诉。
林霜儿越发地害怕了。
若果真的论罪,扬言说是要一力扛下的萧承煦必定首当其冲。
现在,他是在怨着自己?
“菀姨!我记得药盒就丢在那儿!就在柳红手里!”
小姑娘吃不劲儿地低啜出声,一双贝齿狠狠地咬上了嘴唇,一道淡淡的血线瞬时现出。
“我也觉得柳红可疑。”
菀娘与广明老道交换了个眼神,接着又低下头抚着霜儿的小脑袋温柔笑道:“不过夜已深了,我就且先带着霜儿回去歇着了。”
没有被搜到贼脏的柳红极可能拿着那个药盒跟营中某人很是不划算地换了张银票。
既然好言好语的问不出,难免要用些手段。
只是要先让尚未成年的霜儿避开来。
“是啊!你们先回去吧!”
“林霜儿必须留下来!”
笑呵呵应了菀娘所请的广明道长看了看跟他同时出声的萧十七,尴尬地放下了举在半空意欲挥退的一只右手。
“十七?!”,林菀娘急切地唤了声,想要提醒着可能没明白了他们这些大人好意的少年。
萧承煦双眸闪着寒芒,定定地盯住了依旧缩在菀娘怀里的林霜儿,一字一顿地道:“她留下!”
昏暗小室里,一烛光亮明灭不定地摇晃着。
淡淡光晕之下,林霜儿直觉着胸腔中的一颗心正急速地砰砰狂跳,象是要脱体而出
这会儿她想逃进空间里去却又动弹不得。
一只围着半截绢纱的右手正紧紧地被萧承煦箍在他的掌间。
隔着轻薄的一层绢布,她能清晰地感觉到少年掌心正烫得如同一块发红的烙铁。
“你……应当先去换件……换件干衣裳。”
好半天,林霜儿才颤着低如蚊蚋的声音对身边人说出了真心实意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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