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煦却没有理她,双目灼灼地直盯着在对面端坐着口鼻观心的年轻女子。
早已将霜儿的瑟瑟缩缩扫入眼底的柳红,不由地轻翘起了嘴角。
柳红独自在被锁着的小屋中等了许久,自是思前想后将所有事情捋了清楚,也想好了要怎么应付了广明道人和林菀娘。
这些来到新阳的外来客当初发现疫情没有离开,反而傻乎乎地留下来贴钱贴药建了疫营。
抛开那些个不知是真是假的名头来历,他们不过是一群披着道袍的医者,良善可欺。
林菀娘此前领她搜身,就只是虚张声势吓了几句,到最后出门时还居然把搜出来的银票留在了桌子上。
说不准查不出实据的道士们正要就坡下驴让自己离开了,所以才会让个十三四岁的小道士和浑身上下尽透胆怯的林霜儿过来……
柳红抬手轻按了下又重收回怀中的银票,越发镇静地站起了身,三步并两步地直冲到了一对少男少女的跟前。
十六岁的柳红已然初显了成年女子凹凸有致的体态,个头与象苗小青葱般生嫩的少年齐高,霜儿的头顶更不过才打着她的肩。
居高临下,胜负立判。
柳红挺高了胸,先声夺人地冷哼了一声,一支手指径直戳上了霜儿的额头,怒气冲冲地喝道:“林霜儿,你可来了!你究竟做了什么坏事,居然连累我被关在这儿!”
“对呀!你做了什么坏事?”,萧十七居然傻傻地侧转半面,语带好奇地对着霜儿也问了句。
“我……”
林霜儿深吸了口气,低声对着柳红求恳道:“柳红姐姐!我丢在你那儿的那个药盒真的很贵重,你若是有收着了,还请快些还给我吧!”
“我说怎么就把我关着了!”
柳红撇嘴嗤了一声,接着喝道:“林霜儿!你弄丢了东西,就赖说我拿了?!你个污人清白的死妮子,你那只眼睛看着我拣了你的破烂玩艺儿了?”
当过小姐身边有头脸的丫鬟,还跟着宋牙婆混做了两年买人卖人的勾当,柳红对着应付象霜儿这样跟小鸟雏似的丫头极有经验。
不管有理没理,腰硬声亮,先干脆利落地把小丫头片子唬住了,管保她以后连个响屁都不敢轻放。
一、二、三……
满面委屈的柳红一边连珠炮似的咒骂着,一边挂着梨花泪对霜儿不停地戳指、推搡。
萧承煦抿着嘴角沉静默数,低垂在身侧的左手将小姑娘冰冷发抖的小手攥得更紧了些。
林霜儿本来就欠收拾,但他却不好下手揍她。
所以不妨就这样拖着她让她挨上几下,也好让她瞪大眼睛好好看清她费尽心思要认下的姐姐究竟有何好处。
只是被他紧紧钳着手的小姑娘只会左支右绌地狼狈闪躲,不但没有半点借他当挡箭牌的机灵劲儿,嘴里还犹自可怜兮兮地冒着傻气。
“柳红姐姐!若是你真捡到了那个药盒,就求你还给我吧……”
“够了!”
柳红微愣了下,接着看着将霜儿小脑袋摁进自个儿怀里的小道士扑哧乐了。
“小蹄子年纪小小倒会勾勾搭搭找靠山了……”
“你嘴上有脏东西!”
萧十七仿若未闻妄语,反倒好心地提示着正立在对面的年轻女子。
柳红不禁嘴角一晒,但紧接着就变了脸色,惊惧的目光死命地向下瞥看着。
一团黑褐色正在柳红的嘴边缓缓爬动着,带着湿黏的细绒轻擦过她的皮肤。
柳红的尖叫声不受控制地破喉而出。
闻声偷看了眼的霜儿,双手紧抓着萧十七的胸前衣襟,重又将一张小脸死死地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