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奇花初绽

绽放的莲苞。

    莲花有会在夜里发光的吗？

    林霜儿环顾了下黑漆一片的四周，情不自禁地痴痴抬步向着亮光之处靠了过去。

    纤细的手指犹犹豫豫地伸了过去，方方触到花苞散于外的光圈顶尖，下方的花朵就似有所感地绽开了。

    凌空而开的花朵舒展着几近透明带着碎星银点的花瓣硕覆盆面，而原本蕴在花房中的醉人雾气随着花朵绽开突然腾起。

    雾气轻柔地覆上了霜儿的面容，她原本惊见奇花的迷蒙双眼更随着眼前碎散的星光越发迷离……

    “霜儿！霜儿……”，一只玳壳灯笼搁在地上，林菀娘搂着昏迷不醒的小姑娘一脸惶急。

    菀娘找郭娘子问完话，已被送出疫营的药盒自然就交给了广明道长再另行安排人去追踪。等她转头要带着霜儿回住处时，才听说小姑娘被萧十七带走又被独自撇在了他的房间里。

    结果跟着萧承煦与广明道长一道寻来，一进门，菀娘就看见小丫头居然人事不知地昏倒在地。

    “老道救不醒！”，一搭脉就察觉了异样的广明道长搁下手，对着菀娘示意地呶呶嘴，让她去找了正抱着盆花呆立在旁边仔细端详的萧十七。

    菀娘心领神会地明白霜儿定是中毒了，不过见着最有可能下毒的凶险萧十七神态镇静，她微颤的声音平静了下来。

    “十七！您先来帮着霜儿看看……”

    “反正现在再怎么折腾她也醒不了！”，可现下的萧承煦心心眼眼里只有自己手中黑色陶盆，头也没抬地嘴上敷衍地说道：“到了明日午时再说吧！”

    黑色陶盆里只有一钵清水浮着一片绿叶，又再孤零零地挺着一茎紧紧合拢的素白花萼，似莲非莲。

    萧承煦卧房外间的这些花草都是他亲手在南召蛮荒山里发现并扦植的。有的只是不名一文的杂草，有的却是世上罕见的珍惜孤本，但每一株对他而言，都弥足珍贵。

    所以即便因疫羁留新阳，他也舍不得让船运走，每日在诊治病人之余不假他人手地伺弄着。

    他现在手中捧着的子午昙花只长在蛮荒山里深潭之中，移植不易。换了地方十之*不会开花，能得这么一盆在归京途中长出花苞的实是侥天之幸。

    一株子午昙一生花开仅有两次，每次不过半刻。条件苛刻的第一次绽放会在子时，随后在几个时辰后的午时第二次开花。

    仅仅绽发须臾的花朵皎如星月，幻渺迷香。

    人若机缘巧合吸入了足量的花雾，必然会沉沉睡去。

    最怕不幸撞上末次的午时花开，如果找不到另一朵短期之内将要开花的子午昙很可能就此不得复醒，身体自然枯竭，就此睡死过去。

    而林霜儿撞上的子时花倒只要再在午间花重开时再吸入足够的花香就自然能醒，只当是借着香气醉梦一场。

    菀娘来时，子午昙已然合拢了花瓣，而曾一瞬弥漫室内的花雾也已凝为水珠渗入地面无影无踪。

    若不是辨出了陶盆上残留的一点香气余韵，萧承煦还真想不出把林霜儿放倒的罪魁祸首就是它。毕竟这屋里有着嫌疑的毒草其实数量不少。

    因为子午昙的首次开花矫情至极。它必须有别种妍丽娇艳的异花在旁绽放吐香，才会倔着性子较劲儿似的现出真容。

    原本当这株花结出花苞后，被困在新阳的萧承煦很是遗憾无缘得见花开，险险都想劳命伤财地差人速到周边的通埠大邑寻了奇花来作引子。

    可是现在花居然出乎意料地开了，而且还是开过了？

    萧承煦环顾了尽皆黄绿一片没再多有一片花瓣的室内，脸上的疑惑之色就更浓了。

    臭丫头到底是怎么骗开子午昙的？

    突然想起什么的少年突然一个箭步冲到林霜儿跟前，双臂用力一下子就把她从林菀娘怀里抢了过来，打横抱起直冲进内室。

    广明老道捋着白须对着目瞪口呆的菀娘尴尬地打着圆场：“这外面的雨下得大着呢！小丫头还有些烧，要不今晚你就跟她留在这里，老道带十七到我房里讲讲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