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两三日,以着菀娘小跟班名义还能偶尔得以在外面松泛走动的林霜儿都真心觉得难以忍受了。
隔着薄薄门墙的小厅总是时不时地来了一帮子不受欢迎却也撵不得打不得的访客。
钦差范大人驻辕在县衙监看雷述处理赈济事宜,在疫营中倒也留了几位真正帮忙的随员。
一帮子少爷小姐走走过场就把疫营又当了另一个聚会的胜地,却无人愿意指摘,甚至还乐得省心地将他们都甩给了连公主都很信得过的林菀娘。
菀娘很无奈,但娇滴滴的千金们明晃晃地堵上门来向长辈问安请益,根本没办法恶言相向,蛮横赶人。
最烦的是恍若多情种子似的见天跟在几个女孩身后转的那三个少年,一个个芝兰玉树般的人物偏偏贼眉鼠眼地四下瞥着满是探求*的目光。
虽说他们守礼地不曾再闯内室,但霜儿避走带进卧房的食盒与茶水已被人碰巧或是好奇地拦了两三次。
好在声明已然移交清手头事宜的菀娘已向公主及钦差大人明请过将在近日携着在疫营中收留的一些孤儿离开新阳,再难熬的日子再坚持上两天就万事大吉了。
十月初四的早晨,天高云淡,露晞日白。
小厅里依旧如前两日一般响着女孩们向菀娘请益着今日行事日程的声音,间或还夹着少年们的低笑声。
囿禁在卧室里的萧承煦在隐隐约约的声浪中低垂着目光,长指轻动,一卷书缓而无声地又翻过一页。
林霜儿偷偷侧脸看了少年一眼儿,又迅速地收回了目光。
从第一次发现被堵门之后几欲抓狂的怒气冲天,到现如今充耳不闻的心如止水,少年适应转变实在快速地让她咂舌。
但她几日下来,在一片寂静中还总是收不回时不时贴墙窃听的耳朵。
“外面好象有来人通报什么事情,全都静下来了……”,林霜儿蹑手蹑脚地走到萧承煦的耳边,呵气似的轻言细语。
“嗯!”,少年不感兴趣地敷衍,头也没抬。
林霜儿不禁讪讪地直起腰来,但接着就立即堆起灿烂笑容提嗓招呼道:“菀姨!”
“霜儿!公主急召,我得去别院见驾!你且在里面呆着看书,不要胡乱走动!”,挑帘进门的菀娘同样大嗓门地笑着交待。
“那帮子会跟着回去吗?”,霜儿细指指着隔壁暗说的一句却是只做着口型。
林菀娘遗憾地摇了摇头。
但好歹菀娘离开,他们也应当象前几日一样知趣地告退才是。
霜儿想想聊胜于无的结果,乖巧地从妆匣中选了根玉簪插进了菀娘乌鸦鸦的发髻,以全了她对通传侍卫说要简单拾掇拾掇的借口……
原本就要告辞的几个年轻人在王嬷嬷的带领下,一起与连连致歉的主人踏出了小院门,看着那个几日里一直戴着面纱的小丫头敛着眉眼轻快地合上了院门。
机会来早来晚不如来巧!林菀娘去一趟别院来回怎么的也得三两个时辰。
顾不得上关心自家娘亲又在别院闲出什么别扭的林崇飞快地向两个同伴丢了个眼色,对着王嬷嬷的背影呶了呶嘴。
王龄立即招呼了跟在他们身后的一个侍卫,小声交待着去看看厨房是否将他送姑祖母聊表孝心的补汤一如往日一样放进了几个少女暂住的小院里。
少年们笑嘻嘻地与同行的女伴们告了别,看着她们的背影袅袅婷婷地自回了住处。
可约摸过了不过两刻,三个大男孩又鬼鬼祟祟地转了回来。
“要不你进去看看王嬷嬷喝下那汤水了没有?”,林崇的胳膊肘顶了顶王龄,有些不太确定地问道。
没等几个少年有所行动,小院门就打开了。
一个袖滴凝翠,裙摆飞霞的娇俏女孩后边跟着两个侍女走了出来。
“江玉娴!”,林崇对着两个少年做了个嘴型,就踏步走了出去。
因为这帮子女孩都是新城公主带着南下的,说起来她们平日里能看入眼的应都是更加金光闪闪的扈国公。所以如要人作饵,林崇自然当仁不让。
果然小姑娘听到唤声,立刻从善如流地停下了步子。
她轻掩了眉宇间的淡淡忧色,敛襟为礼,细声细气地回了林崇的问话道:“小公爷!王嬷嬷突然有些不舒服,我正要去请了广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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