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外界的纷纷扰扰,依旧如常的小室一下子就变得温馨而又从容起来。
此前一直手不释卷的萧承煦撂了书卷,舒舒服服地靠在软垫上,眯着一双琉璃眼儿听着立在他身前林霜儿打着磕绊儿地背述着医书上的内容。
“一味贪多!你还打算着几日内就成了名医?!”,卷起的书册权充手板啪地一下打在了小姑娘委委屈屈摊开的手掌上。
林霜儿的小手儿瑟瑟一缩,萧承煦的嘴角也迅速地收起了偷笑的嘴角。
世上那些好为人师的大抵也是因为体会到了提嗓瞪眼吼完人还能得到感激的快乐后,欲罢而不能。
“背书真的好闷!十七哥哥,不如你先给我讲讲那几盆植草有什么特性用处?”,压根儿没被打疼的霜儿,慧黠的眼波儿一转,指向了靠墙处正摆着的花架。
“那些带毒的……你最好不要去碰,也不用去懂!”
“先讲来让我长长见识,反正以后你也要教了我嘛!”
“我只说教你医术,又没说会教你毒术!”,萧承煦犹豫了下,还是狠着心把小姑娘糯糯撒娇的求恳给堵了回去。
本就是奔着学毒才愿意听话受教的林霜儿这下子真真正正地委屈地微红了鼻头,轻声质疑道,“为什么我不能学?”
较之医术,学毒的更讲天赋根骨,否则一上手说不准第一个死在毒物之下的就是本人。
而萧承煦他所承的这支毒脉更是讲究着从婴儿时起就以毒调养身体,在成毒医之前本身就要先成了身带蛊毒而不会轻易受他毒相侵的药人。
以眼前的女孩十二三岁的年纪,对于从头习毒来说已是太大了。
涉及到师门传承的规矩,萧十七不好讲清,只能瞪了眼儿嗔道:“你个小丫头片子非想着学那么多东西做什么?”
林霜儿伸手摸上满是疮疤坑洼的脸颊,不服气地回顶道:“我的脸都这样了!总得多学些本事傍身,否则以后估摸着都没法养活自个儿!”
“你自有我养着!再说……再说我定会治好你的!”
“若治不好呢?”
“一定治得好!”
萧承煦愤然起身,狠踱了几步重又站定在林霜儿面前,稳了稳呼吸咬牙地道:“臭丫头!就算将来你的脸可以看得过眼,也得好好改改这非跟人较劲儿的死德性!若是你将来进了高门大院,就算有夫君护着,长辈、主母……哪一个能容你这样说一句就顶上十句!”
“夫君?主母?”,林霜儿诧异地在嘴里轻倒了声,接着红着眼睛也象只小斗鸡一样蹦了起来,恼愤地质问道:“萧十七!你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将来就是个给人做小的命?”
“你的身份又不高……”
“我身份不高又关你什么事?”,林霜儿小脑袋瓜儿飞快地一转,冲身而上一把拽住了萧承煦的袖子。
细想来,她的身份还真的跟他息息相关!
眼底浮上一层淡雾的霜儿轻咬了咬粉唇,强着声不依不饶地嚷嚷道:“萧十七!上次你哄我签身契,可是说好了主仆关系只是虚说。契约上也写了你对我不得买卖、出赠……难不成你想要反悔了?!”
“谁反悔了?我只是……”
被林霜儿紧抓着的萧承煦红着耳根,梗脖强辩,却半天憋不出几个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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