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守在木鹿城中的卡塔赫总督,依旧心神不安,而且越来越严重,
在梦中时常被惊醒,哪怕最好的安神药也没有效果,连那些富有经验的医师们也只能将其归结为过度的思虑和操劳带来疲惫,而继续开出一些带有鸦片和马钱子成分的加倍药方。
但他还是觉得心中,想来思去都没有找到这种不安和恐惧的根源。
虽然那些敌人已经突入城市,但是通过守城军民的决死抵抗,他们在复杂的城区和街垒中,依旧是举步维艰,通过地下通道的反击,已经烧毁了他们多具重型装备,内城依旧安然无恙,敌人甚至没能触及到城墙,就被击退,内堡中的粮食储备依旧充足,新编的预备队也时刻准备着投入战斗。
居高临下的地势抵消了敌人观测飞船的优势,经过初步交战,那些机动防守的士兵们,已经能够学会利用复杂的建筑和燃烧散步的烟雾,以阻挡敌人的视线,遮掩自己的行动。
多次吃亏后吸取教训的敌人,开始大片的拆除建筑,以清理出一条直通城门的通道,但是在守军的反击和骚扰下,他们的进度慢的难以置信。
洪水泛滥的城区,也严重限制了那些塞里斯人进攻的方向,让守军能够把兵力按照梯次分布在较为狭窄的城区防线上,而不时利用复杂的沟渠袭扰他们的后方。
而就算是水淹的城区,依旧派遣了足够的警哨,丝毫不给敌人可乘之机,等到预期中的援军,从内布沙尔抵达攻守易位之下这些大半有生力量被羁縻在城市中的敌人,将陷入一个险恶的困境。
踩着内堡最高处的台阶上未蒸发蹲朝露,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晨曦消散后的战场。
今天城区里的敌人难得的陷入炎静中,站在城楼上也能看出他们的疲惫和烦躁,阵前主攻的旗色已经换过了好几簇,至少又有十几条街区,数百所建筑化为废墟。
难道是那些雇佣军,想到这里他心中似乎模糊捕捉到了什么,下令召集某个名字。
突然尖锐的告警喇叭被吹响,打断了了他的念头,空中划过咻咻的投射声,那只可恶的空中悬浮物也随之称城楼上升起迅速逼近战场,开始指引攻城的行动。
随着太阳的炽热,敌人的攻势也变的格外激烈起来,那只硕大的悬浮物,甚至不惜靠近战线,用燃烧的投掷物来威胁底下的守军,迫使他们慌乱的躲进掩蔽物。
这时半坍塌房顶上的杂物堆被推开掀起一张毡布,几具预先暗藏在城壕下的弩炮突然发威了十几只蓄足力量的燃烧短矛泼洒出去,遮蔽了天空中敌人飞船所在的位置,然后那些敌人似乎慌乱了起来。
作为塞里斯人战场之眼的观测飞船,虽然看起来还是完好无恙,但是球体表现面上喷着灼热烟气的小小的破口暴露了它受损的事实。
看着歪歪斜斜拖着灰烟划过天空的热气球,在挂篮中人惊慌失措的表情中,不断加速坠落,最终一头轰然载在一座塔楼上,溅起无数碎片和火团。
守军顿时一阵如海潮般的欢声雷动起来,自守城以来碍事已久的心中之梗,终于消失了。
哪怕可能只是暂时的。
在这一片喧嚣的掩护下,在古波斯时代留下来的狭窄巷道中,两波迎头相撞的人马片刻的惊愕之后,马上变成惨烈的血战短暂的交锋后,武集到牙齿的宪军,轻易的消灭了袭扰的小股敌人敌人,护送着十几驾独轮的手推车继续沿着曲折的巷道继续前进。
“不惜代价,一定要给我们推到内城墙下”
不知道第几次被打飞头盔,发髻被血糊糊粘连在一起的胡狼将,咬着牙齿吼道。
与此同时,城外的营地中,却是一片紧张肃忙的气氛。
“黄种突骑施四十一部,合计送供军中健马三万,其中善乘之驹约九千余,f羊十一万余,生皮七万张,并随嚼草料麦豆壹佰叁拾万挑。。请求给回赐铁料、茶饼”
“葛逻禄三姓,春供马五万,其中母驹两万,余皆羸弱,肉羊各畜二十一万。。请市大盐及鱼货、绢布等”
“安州防御使禀,以剩余军资市易地方,筹得当地牛驴大畜八万口,棉麻十七万捆,请筹办安居城军供坊。。”
“自大军西进,国中从行军马驮畜,奔波于道驱使颇急,战损残病已经过半,余皆聚与军前操使输给。”
“待待此番分补各营团,至少可以恢复人手一备马,每什三大畜的旧观。。”
“有足够的草料和代步驮畜,车营和步军的机动性和活动范围,也将大为改观”
所属军司曹属的通报声中,高适也在盘点自己的家底。
作为岭西总管行台的下辖框架内,有直属的十一部兵马使,一路前敌讨击使,分属龙武、神武、金吾、武卫、骁卫等三卫两军,再加上国内带来和安西征募的城傍、番军,约有七万人马。
其中一路过来,大概战损伤亡退养了一万过半居多,再加上轮换归国和戍放地方,大概也有这么多,但是通过国内后续的逐渐增援,加上安西就地增补的将士新锐,行台所辖兵马的军队规模,较兴兵最初反而是越打越多了。
作为军中主心骨的将官们,倒是大半都是原来从征的班底,只是随着军队的扩编和地方的管辖广大,许多新面孔被挑选拔举起来,大大充实了军伍方方面面,不过架子拉的大了,某些地方还是有些捉襟见肘。
另有数量不定自备刀马甲仗的藩国兵、仆从军、各族义从(雇佣军)、合计三万到五万规模。其中比较有战斗力的,当属吐蕃各族战俘组成的效节军,以及经过国内定难之战后幸存下来的诸胡,所构成的拓羯兵。
此外还有河中诸国境内的安州、康州、西键、石州四镇防御使的地方守备力量,熟人大部分还是个空架子大宛、循州、康居、南谧州、贵霜州、东曹、劫法州,等七个小都督府的羁縻属,作为出纳钱粮牛畜的后方。
再加上属于郭石头南路行营的大月氏都督府下辖的姑墨州、修鲜州、写凤州、条支州、南北健陀罗州等吐火罗至北天竺境内的直辖和羁縻属,提供大量的粮草,驮马和铁料。
另有安西都护府境内已有的鸟飞州、至拔州、天马州、悦班州、高附州、王庭州等十数所羁縻属,共计约有百余县治,匾所军府、镇戍,作为提供战马丁役的后盾。
除了兵甲军器等特殊项目外,就算暂时没了国中大部分输供从地方想法了应募或是寻找替代的法子,通过攻守转换也能自足自撑上很长一段时间,到了这一步,岭西行台的西征大业,算是真正打开局面并且暂时奠定下来了。
当然对国中朝廷的天子和诸位大人来说他们的印象还是停留在两三个不满编的军额在域外作战的规模。
不过,经营到了这个程度,已经不是仅仅一个假公济私,攻略经营自己的故乡那么简单了,要知道,作为响应王师最得力,最举足轻重的几个外围势力,诸如拔那汗国王、举旗复国的安息王别李思远还有那位带兵千里迢迢从征的回纥大都督白登,莫不是那位大人从少年时开始经营,一手扶持起来的,。
这种宏略和远见,让“自立”这个念头像是流星一样在这位老将心中划过随即变成释然一笑,至少他们现在正在做的是于大唐绝对无害,反而是大有裨益,能遗泽后世子孙的伟业,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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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布沙尔,亦称“尼谢普尔”意为绿松石之城作为科佩特山、比纳卢德山之间,卡沙夫河谷地的著名农业灌溉渠,盛产小麦、大麦、稻米、棉huā、香草、甜菜、水果,也让它成为呼罗珊四个中心城市之一同时他也是波斯帝国腹地连接东西方的商业要冲。
依靠地势,阿拔斯王朝在大呼罗珊地区的最后抵抗力量都聚集在这里,他们不惜代价的发动民力,在山口抢修起了连绵的城垒,又依靠险峻的地势建立了诸多的哨楼和箭搭。
总算拦住了流窜的游牧毒掠者,保住这最后一片的净土。
但是前往谋夫(木鹿)的方向,一望无垠的大原野上,曾经充斥的处处烽烟,在最晴好的日子,哪怕隔得极远也隐约可见,那是遭到杀掠的城市和村镇,现在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死一般的静寂,除了零星的难民外,曾经商旅繁忙迁徙不断的条条大道上,再也见不到任何的人烟。
虽然听说除了首府木鹿之外,北方地区还有少量城市仍在继续抵抗,但是长期的和平荒怠,再加上缺少兵备和足够高的城防,让他们的抵抗,在敌人杀红眼的攻掠面前,沦陷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在大呼罗珊地区中,这片人口密度最大,城市和集镇商栈数量最多的核心地域,都在敌人的蹂躏中痛苦哀嚎着。
不过此地的军民,刚刚得到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大队的游骑兵正在汇集起来,向内布沙尔西北进发,更多的青壮男子也被武装起来。
险峻的群山之间,斜阳的余晖下。几句山民打扮的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山涧中,任由冰冷的溪泉冲刷的发白。
嗅到血腥味的野兽,开始聚集过来,经过长时间的等待和潜伏,一只大山猫先步入藏身的灌丛,对着倒拖在河岸上的人脚嗅了嗅,1卜心让开那双与只有草鞋和破布裹脚的山民身份迥异的靴子,对着大腿根部丰美多汁的还未完全僵硬的肉撕咬起来。
然后更多的山猫成员开始陆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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