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一十二、急杵捣心

    瑟丹还柔声颂道：“哪个守护者不想尽早见到自己的子民？什么时候去，带多少亲卫去；是在米城长驻与子民在一起，还是在战区中管辖军队——人皇的事，只要不影响正义阵营的大局，但由你自己做主。”

    不喜欢外族过多干涉的瓦兰迪尔这才放松了下来，连带着消除了对瑟丹的不悦情绪。再次向瑟丹表达了带着嘲弄之意的“感谢”之后，瓦兰迪尔借机告辞，直奔仍然在行宫外依命等待的梅兰迪尔。见到刚铎王，人皇冷着脸再次确认了一下前来迎接的刚铎官员数量，才对他说出了第一句话——“穿成这样给谁看？”

    瓦兰迪尔实在没有办法不来气。得知梅兰迪尔主动放弃国王应该享受有的生活搬入平民区时，尚未成年的他还有一丝窃喜，认为梅的作法会让自己瓦解他的权利进行得更加顺利。

    即然你如此识相，那我也不介意给你添一把助力。抱着这样的想法，人皇不但无视了官员“发明令请刚铎王回王宫”的提议，还加重了刚铎每年的进贡。并且每有官员一提到刚铎，人皇便找借口转移话题。就连埃尔隆德开口，也被瓦兰迪尔用“我早晚要担起人类的事。如此决策有何不良后果都由自身承担”挡了回去。

    说实话，埃尔隆德听到这番言论后有些伤感。他听出了人皇的意思，无非是说：“人类的事早晚由我决定，您作为精灵，就不劳您费心人类的事了。”

    换成其他生灵当时就会甩袖而去。好在人皇的导师是埃尔隆德。他不但没有丝毫怨言，反而抓紧一切时间与人皇重温起过往的讲述过的故事。尽管由林地女精灵协助而编的书籍已经被翻看得纸张泛黄，埃尔隆德还是用一如既往的耐心为人皇述读着精灵史上反民心而为的事件。瓦兰迪尔知道，这是埃尔隆德在侧面提醒自己重视子民。

    “人类和精灵差别巨大。”被确定是未来人皇前从未获任何人类重视的瓦兰迪尔未改初心，调侃着说道：“精灵是正直的生灵，大多数都知道什么是善什么是恶。也有坚定的信念，不会因强权而改变。但人类不同。大多数人类昏昏噩噩，随波逐流按部就班的渡过短暂的一生。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就连魂至曼督斯跟前都里糊里糊涂。这种浪费伊露赐予生命的生灵，只需要给他们安定的生活即可，无须太过于顾及他们的感受。”

    见埃尔隆德似乎还有话要说，人皇又加了一句：“那些连自己想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人类，能有何感受？难道我还要去捉摸和引导他们清楚自己的梦想？人皇不该把时间浪费在连自己都放弃的生灵身上。导师，您不是也说，放弃了自己的生灵连伊露都不会救他们吗？”

    “伊露只救自救者”的确是埃尔隆德说过的话。这个为了鼓励人皇永远不要放弃自己的道理成为反驳自己的利器，埃尔隆德再无话说。虽然后来埃尔隆德仍然多次抓住机会，提醒瓦兰迪尔不要轻视人民的力量，在精灵种族支持下未见过真正风霜的人皇都是表面满口答应，实则不当回事。

    哪怕派去刚铎的官员收权失败，并且被半请半赶的避于战区时，瓦兰迪尔也没有查觉到子民的力量一旦被激发，会可怕到什么程度。抱着“优民愚民”治国政策的人皇很生气，气的不仅是刚铎人的反击，更气梅兰迪尔行为造成的扇动效果。可惜，他抓不到梅兰迪尔把柄。刚铎王所做的事只是想到了潜移默化的效果，没有实据的人皇无法通过律法定罪于梅兰迪尔。

    假如瓦兰迪尔可以向对待阿诺尔人一样对待刚铎人的话，也许事态不会发展到刚铎人人提及人皇便摇头。对生母物质方面的纵容让人皇忘了将“优民”政策用在刚铎人身上，而“愚民”的办法却瓦解于梅兰迪尔的作为。

    用自己作为参考，梅兰迪尔很好的展示了人皇残忍的一面，也起到了逐渐点醒刚铎人的作用。当人民不再盲目崇尚统治者时，“愚弄”已经无路可走。无视人民的人皇却全无查觉，只是恼怒于在梅兰迪尔的惺惺作态。

    见到梅兰迪尔第一眼时，瓦兰迪尔就很生气。才领了十几个官员前来迎接，这不是当着孤山和林顿二王给我出丑还能是什么？看到梅兰迪尔穿着一件打满了补丁的平民服时，人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当时若不是瑟丹与纳德都在跟前，瓦兰迪尔当时就想发怒，也不至于忍着这口恶气直到与瑟丹王交谈完毕。

    “我有下过明令赶你去平民区生活吗？表哥如此装束，是有意让其他王者知道刚铎这几年来都要向阿诺尔上贡吗？”

    没有了其他种族的存在，瓦兰迪尔强压的怒火彻底暴发了出来。愤怒之中可以保持冷静的生灵并不多，刚成年不久的人皇显然无法做到。他做了一件一点也不冷静的事，把所有与刚铎有关的不顺利全部算在了梅兰迪尔头上。他还当着一众刚铎官员的面，揪住梅兰迪尔粗糙的衣领喝道：“你这几年把刚铎治理的真是好。等我进入米城后，一件件给你清算。”

    在这个注定不平静的晚上，喧闹的战区角落里。被人皇揪着衣领喝斥的梅兰迪尔很好的扮演了在人皇面前唯唯诺诺，因过失不断请罪，一如既往战战兢兢的刚铎王。

    看瓦兰迪尔急不可待的样子，难道就是今晚了？用眼角余光瞟倒有个刚铎官员已经悄悄向瑟丹王所在的行宫退去，梅兰迪尔不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担忧起来。

    人皇的急躁出乎意料，出去巡战的精灵王会在人皇发力前赶回来吗？一时无法得到确切答案的梅兰迪尔只能提醒自己尽量拖延时间。好在，没有调派好亲卫队的人皇不敢冒然进入米城。示意身边仅有的几个亲卫士兵暂时看住刚铎王的同时，人皇冷笑着说道：“查看了联军进展后，立刻带你回刚铎与家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