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六十五、东隅？桑榆？

    虽然对船王的奔波心存感激，瑟兰迪尔还是很配合的板起了脸。为了回应船王的话，他顶碰上依然泛红的双眼，故作愤怒的对埃兰隆德说：“半精灵！船王回来前你就在待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她要是再有变故，瑞文戴尔消失在中土大陆上不会是一句空话。”

    这个瑟兰迪尔，真是无时不刻都要施展一下他的王者威仪。算了，看在这件事的确我也有重大过错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智者无奈的对船王抿了抿嘴，低头目送着船王。三个小时后，双手托举着“埃兰迪尔之光”的船王返回，在即将与智者协手唤醒林地顾问前，精灵王被礼貌的请了出去。

    “魔法未必是良物。你即没有法术，干脆不要沾染，也不要观看施法的过程。”船王如此解释。不过最大的原因却是，怕瑟兰迪尔见到法术的神奇之后产生狂热的欲求。法力是伊露维塔赐予库维因恩苏醒精灵的礼物，也是造物神给予精灵王族的财富。持有法力固然可以更轻松的解决大部分问题，但法力从来不能让一种族群永享安宁和幸福，更无法直接击败正义的敌人索伦。

    十年前，是没有法力的人类埃西铎暂时中伤了索伦；几百年前，拥有强大法力的索伦也不是靠法力蛊惑黄金大帝催毁努曼诺尔帝国；几千年前，魔苟斯挑起精灵族反对维拉，甚至造就了精灵族最血腥的内战，靠的也是思想上的挑拔而非法力。可见，法力虽强，却在正义与邪恶的斗争方面力量微弱。它还有一个可怕的弱点，让持有者轻产生依赖之意。

    过于依赖法力会降低警惕心，让挑拔者轻易得手。而法力带来的事半功倍，也会让使用者在长时间的得心应手之下产生依赖。与生俱来便持有魔法的瑟丹早在几千年前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他的选择是，能不使用魔法尽量不使用。以至于不少人类甚至认为瑟丹是没有魔法的精灵。对于没有魔法的瑟兰迪尔，瑟丹希望他能看清事实的同时，不对魔法产生任何贪恋的情绪。在船王眼里看来，现在的精灵王掌握了比魔法更强大的神力——谋略。即然有了更好的力量，就更没必要让他有机会被魔法诱惑，产生不必要的诉求了。

    船王的礼貌请离得到了瑟兰迪尔的顺从。别说只是暂时离开，船王现在就是让瑟兰迪尔跪下，他也绝不会犹豫。当精灵王忐忑不安的徘徊在门外，悬着心等待结果时，另一处的人皇正在感受着刚铎人的敬拜。

    梅兰迪尔的速度很快，清晨时分刚和精灵王商量好了请离人皇的办法，便立即实施。听说国王并不反对谒拜人皇，有不少伊伦迪尔时期的老人赶到了战区外。得了刚铎两年多的供给，矮人士兵对刚铎人非常友善。获悉年迈的人类只是想见人皇，矮人士兵索性直接放行。不过片刻，行宫外便聚满了在烈日下等待的刚铎人。

    得知围在行宫门口的人想瞻仰纳希尔圣剑的碎片，也想给给人皇献上迟来的敬礼，不敢再疏忽人民的瓦兰迪尔没犹豫的点了头。在精灵王行宫的主殿中央，人皇没好意思当着刚铎人的面坐下，而是站在了放着纳希尔圣剑碎片的桌子旁边。

    你几次下达杀光他们的指令，可眼前衣衫破漏的人们都没有给任何实质的伤害，还同意为你保留人皇的称号，你好意思坐下吗？

    瓦兰迪尔这样对自己说，还略显谦和的对着刚铎人点了点头。令他没想到的是，刚铎人对伊伦迪尔虔诚与敬爱超乎自己的认知。即使只是伊伦迪尔留下的遗物，也让老者们数度泣不成声。

    一掀开盖着圣剑碎片的绸布，所有的老者都控制不住开始哽咽。当他们不约而同的跪在圣剑碎片面前时，有几个年龄过大的老者甚至抽泣得昏厥了过去。瓦兰迪尔领着侍从好一顿忙碌，才勉强让几个老者悠悠回醒过来。可刚平复下来的老者们一开口，便让瓦兰迪尔不太好受。

    他们向瓦兰迪尔伸出去手，语带哽咽地说：“皇帝，您这一去怕是永远也见不了。请千万保重自身，刚铎人永远记挂着最高君王。”

    怎么说得好像我现在就要离开？还在犹豫是否要请精灵为自己粉饰太平的瓦兰迪尔眨了眨眼睛，正打算说“我还有一段时间才会离开”，更多的刚铎人在侍从的带领下走了过来。听到他们自远而近的送别声，瓦兰迪尔明白了刚铎人的意思。

    一个带着两万精兵，不能再染指刚铎事务的皇帝长时间滞留在国门外，谁知道他接下来会做什么？瓦兰迪尔理解刚铎人催自己离开的作法。事实上，人皇本就不想在这里待太长时间。

    刚铎权变那个晚上，瓦兰迪尔的形象并不光彩。可以说，与刚铎人见面都让人皇有些不好意思，愧疚于自己在迷失状态下数次发布的杀戮指令。加之刚铎之事人皇是彻底的失败者，谁处于人皇的立场都不会愿在失败地继续回味不堪的过往。所以，瓦兰迪尔没有走并不是想对刚铎再做些什么，或者故意待在这里让刚铎人无法安心。他只是在衡权是否需要向精灵提出要求。

    刚铎失去人民的诉求，瓦兰迪尔认了。瑟丹说治理好阿诺尔王国，就能扭转痛失刚铎的失败形象，瓦兰迪尔也深表认同。年轻的皇帝甚至开始劝说自己：刚铎王是你叔叔的儿子。两国虽分道扬镳，却依然由伊伦迪尔的子孙守护。即使人类族群并没有脱离伊伦迪尔的子孙，你的个人得失又何足挂心？

    但是，瓦兰迪尔可以对刚铎人释怀，也可以对梅兰迪尔释怀，却没有办法对自己释怀，更没有办法对怎么看都像是提前预谋好的精灵王释怀。瑟丹用阿诺尔王国面临的各种问题成功的激发了人皇的斗志，却没有让瓦兰迪尔彻底放下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