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必须严遵埃尔隆德的嘱吩,不许再胡闹!”绷着脸下达了指令后,船王对着正打算除下手套的智者提醒:“去把瑟兰迪尔叫进来吧。”
我怎么把他给忘了?真是该死!
智者索性连手套也懒得解,快步走向大门。等精灵王进来后,智者的手套更没时间除下了。进来后的瑟兰迪尔注意力全在佛诺尔身上,别说按照基本的礼仪向船王和医者点头致意,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佛诺尔之外的生灵。而一见睁开眼的女精灵,瑟兰迪尔更是什么都顾不去。他死死抱住对方哭得天荒地暗,根本不理会埃尔隆德急得在一旁包得几近跳脚。
不论埃尔隆德说了多少句“她刚醒来,你让她好好躺着休养”,瑟兰迪尔都没有松开怀抱。而欲言又止的船王看了看无力挣扎,但神情无奈之中透着一丝顺从的林地顾问,只好抬手示意埃尔隆德不要再多说什么。
现在这种时刻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又能有什么用?船王和智者只好做出视若无睹的样子,沉默着把眼神移向窗外。哪知才移开目光,瑟兰迪尔居然又笑出了声来。又哭又笑的声音不仅让另两只精灵心生怜悯,也掩盖住了佛诺尔本就不响的声音。
就在船王感觉尴尬,又不好冒然离开的时际响起了敲门声。得知来者是人皇,瑟丹示意智者出去的时也没忘低声吩咐:“别让人皇看到里面的情景,也别让他知道这里发生的事。”
他还故意稍提声调说了一句话。说前半句时,他看着精灵王;说后半句时,他淡淡的看着领主。瑟丹说的话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却不能全无。”
同是精灵,对瑟丹的话反应却不一样。是情绪尚处于波动之中,根本没听懂话的意思;还是故意不当回事,船王没办法确定。但精灵王犹如没有听到一般,毫无反应是真。而智者不过微愣了一下,便担忧的看了一眼精灵王的方式,惭愧又郑重的回道:“您教训的是。”
要不是没有防人之心,把所有的人类都往好的方向去想,希拉娜能在林谷等到精灵王到来吗?作为林谷的领主,只要我态度强硬的请离人皇生母,她就没有无法滞留在林谷。不在林谷的希拉娜会有当面羞辱精灵王的机会?当然没有!没有几年前人皇生母当面羞辱,并且放出豪言要攻击林地王国的话,瑟兰迪尔又怎么会有今日的作为?人类皇帝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虚名?所以,归根结底刚铎权变的起因都是我没有做好,对人类一点防心都没有。
从床前走到门前的短短时间里,智者的思维不仅千回百转,还将皇帝成为一个虚名的根本原因算在了自己头上。
看着领主低下了头去,又见到精灵王依然如故的忙着又哭又笑,瑟丹发出了十几年前与吉尔加拉德一样的感慨:这两只精灵一个过于自我,一个过于自责,要是能中合一下就完美了。
正如不可能有完美的生灵一样,精灵王与领主各有优缺点,不可能出现中合的情况。瑟丹也只能悄然叹了一口气,将渐感沉重的背部倚在了坐椅的靠背上,开始思考着先办哪件关于林地国王的事。
此时,走出了房间的智者已经将门从外面拉上,可瑟丹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虽然他很肯定埃尔隆德出去时拉开的细小门缝,绝对不够外面的人皇窥视屋内的情况,可这并不代表精灵王极力想保护的生灵不被人皇查觉。眼前的金发王者实在太过于瞩目,他在这里待的时间越久,越容易引起关注。
“瑟兰迪尔,你先出去。”不再理会还未完全平复的精灵王,船王果断出声提醒:“我累了,她也需要休养。你先去办其它的事,这里暂时给我们休息。”
见精灵王还是犹如未闻,一味的抱着女精灵不肯撒手,船王不由怒从心起。这股原本不是很强烈的怒意当然来自于精灵王对刚铎的幕后操纵。尽管分析利弊之后,船王认为刚铎这件事的最终受益方是人民,而同样站在人民一方,并且用行为支持人民的自己没有权利对精灵王发起责怪。但幕后操纵的行为必须受到鄙夷,一味无视的态度更是小小的激发了这股怒意。
瑟丹皱起眉头,厉色说道:“你打算在这里哭一整天?让所有的生灵,包括人皇也知道这里有制约你的利器?还是说你已经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保证不会有生灵因你的事牵边到她?”
瑟兰迪尔当然不希望佛诺尔的存在被过多的生灵查觉,更无法保证其他生灵不会将矛头从自己身上转而对向佛诺尔,特别是刚铎变权刚发生之后。所以船王一发出喝斥,尽管极为不愿,他还是快速收敛了奔腾的情绪,缓缓将佛诺尔抚靠在了床头。
“你好好休息。我过会再来看你。”万般无奈的放开了佛诺尔的手,瑟兰迪尔又叮嘱了好多句之后,才转身看向船王。
瑟丹又怎么猜不到他想说的是什么?对精灵王与女精灵的关系心生疑虑的瑟丹在此时实在没有精力多说些什么,只好暂时压下疑虑,先精灵王一步说道:“我一直在这里,就算离开了也会叫侍从进来照顾她,你只管去。”
于是,瑟兰迪尔一离开,船王便挪到了距离床头最近的坐椅上。他看着林地顾问眼睛上的图案,柔声说道:“刚铎自你昏迷那一晚后,便脱离了瓦兰迪尔的管辖……”
“人类没有皇帝了?”
知道精灵王的策略是让人皇不再是人皇,佛诺尔急得想坐起来。可刚刚苏醒的她哪里来的力气?不过是挣扎一番又重重落在了床榻上。而下意识过来搀扶自己的船王情况也好不哪去,一时也没能从坐椅中挣扎起身。两个精灵对视着相互担忧,还都因虚弱无力加重了呼吸,这情景惹得瑟丹咳着笑出了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