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不见尸。
而当日和杜弢打过交道、亲眼见过杜弢的除了应詹、王真等寥寥数人,其余人莫不是病死或者战死,杜弢的相貌也根本没有几人知晓。
但人算不如天算,费辰却恰好就是在前线见过杜弢的人。
因为当时的费辰还在江左为密探,正好被自己的前任主公派去前线探听消息,所以和杜弢有过数面之缘,甚至有过两次交集,而已费辰认人的功夫,虽然杜弢有过简单的化妆,但还是凭借一些细节一眼认出了他的身份。
如今,数年过去,却没想到杜弢竟然隐身在建康城内。
这个发现,让费辰惊诧不已。
当年,陶侃击败杜弢,杜弢却从千军万马的包围中遁走,就有很多人怀疑陶侃是故意而为,是怕王敦再玩一次飞鸟尽良弓藏的恶事,所以留下了杜弢这个祸患来保全自己。
可是,现在看杜弢当日能脱身,却未必单单和陶侃有关。
因为以陶侃的能力,就算再强势,也不可能给杜弢洗白了身份,让他隐藏在建康城内。
否则事情一旦败露,他陶侃直接就可以被安上一个叛变的罪名。
所以,保全杜弢的一定另有其人,而能驱使杜弢的也一定不是常人。
“难道是王敦收留了杜弢?或者是司马睿?”费辰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此刻的局势似乎越来越向他无法掌握的一面发展。
“可恶,难道江左这些人就不懂得养虎为患么?杜弢狼子野心,岂能是一直为人所用,若将真取得权利,整个江左不知道要被祸害成何等模样。”
费辰虽然不是忧国忧民之辈,但这种事情却是他也不愿意看到的。
费辰一路思索,一路返回了城内的秘密据点,刚一进屋,就有人上前对他耳语几句。
费辰眼睛一亮,抬头看去。只见一个眉眼下场,浑身带着几分凌厉之气的汉子正看着自己。
“谢兄弟,久不曾见,一向可好!”费辰一拱手。
来者。正是陈郡谢氏的谢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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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并不费血刃攻占益州,就要利用巴蜀商路难行,信息闭塞的特点,将巴蜀当做原料的输出地,将他们生产书的井盐、蜀锦、木材、铁矿全部接收,初始将各种物资成品低价倾销给对方,这样不断可以麻痹李雄,让他以为我们是真心与其为盟,还可以消磨他们的意志。甚至,我们还可以以极其低廉的价格倾销给巴蜀粮草。让巴蜀之民不思种田。不思生产。如此之需四五年,就可以让益州的经济完全依赖于幽州,到那时候。再择一灾荒之年,掐断商路和粮道,到是益州必将陷于内务物资可用,外无物资可进的局面,我们也将兵不费血刃拿下巴蜀。”当日,王烈和谢艾商讨了足有一日一夜,才拿出了这个计划。
而这个计划不可谓不另辟蹊径,也够毒辣,甚至可以说是绝户之计。
只要时间足够,就算李雄狡猾如狐。最开始也一定会为王烈源源不断运送去一周的各种丰富、精美的物资和大批比自己播种还廉价的粮草而打动。
至于为什么有这么多廉价的粮草,王烈甚至都已经想好说辞,自与石勒一战后,掘鲤淀这个大粮仓的事情已经天下皆知,只需要说幽州粮食丰收,前几批粮草是为结盟赠送,后边却是资助他们,这种到手的便宜就算李雄不要,那些世家豪强、普通百姓又有几人能不去拿?
这个计划成功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之九十以上,但这个计划最需要的恰恰是时间,而且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以李雄的谋略,肯定会发觉不对。
但今日谢甄兮等人只听说王烈接见了来自成国的太宰李国,却不知道王烈和谢艾商议的这一切,,还以为王烈就是死心塌地的要和李雄结盟,而不顾当日为李秀报仇的誓言。
所以,这才义愤填膺的指责起王烈来,但此刻面对谢甄兮的责问,和程翯的提醒,王烈虽心有计划,但又绝对不能把这等机密的计划对众人说出。
并非王烈不相信他们,而是这等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谁也不能保证隔墙有耳。
眼见王烈犹豫不决的模样,谢甄兮还以为是他理亏无言,她一直把王烈当做最有情有义的英雄,今日王烈的所作所为却实在让她失望。
谢甄兮一撇小嘴道:“小郎君何必如此为难,失言轻诺也不是不可,只是敢问你答应我的那些话是不是也是虚言妄语?请如实告诉我,我也好早日离开,免得以后让你为难……”
说着说着,杏眼一红,眼看珠泪欲滴。
程翯一看,也有些生气道:“阿烈哥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告诉我们,只要你说出道理,我们会理解、相信你的。”
“这个……哎,这是军事上的事,你们不懂!”王烈无奈叹息,他上前一步,想要给谢甄兮擦去泪水,谢甄兮却扭过头去不看他。
荀灌一听王烈如此辩白,不满道:“王大哥休要糊弄人,程姐姐和谢姐姐都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听不懂你说话?再说,以前你有什么事情不也都告诉我们么,今日却有什么特别?难道你是不相信我们了,还是心中有鬼,才不说的。”
王烈听了,恼怒的看了荀灌一眼,暗道:“有鬼个屁屁,你个小鬼头懂什么,只在这里添乱……”
但荀灌却毫不畏惧的回望着他,满脸怒意,倒好像王烈是个千古罪人一般。
一时间,几人间的气氛越来越尴尬,谢甄兮在一旁垂泪不止,程翯则在一旁不断宽慰,荀灌怒目而视,小冉闵紧紧攥住拳头,担忧的看着王烈,却不敢说话。
正这时,一个轻轻的声音温柔道:“几位妹妹,不要难为了,我相信他一定有苦衷。”
程翯抬头一看:“阿秀姐姐,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在商行么,你可别生气,阿烈他……阿烈他也许真有苦衷……”
阿秀走过来,轻轻安抚了下程翯和谢甄兮,然后面对王烈站定,一双清澈的眸子里全是信任:“王将军,我知道你是这幽州上下的希望,你的一举一动多少人都在看着,而那巴蜀的李氏来人来结盟,对我们幽州的好处不言自明,而且这其中有什么关键,想必也是你们事先商议好的,此乃军国大事,岂能随意更改?阿秀虽然对他们恨意难平,但我知道做事不能只凭意气用事,只要将军你能记得曾经答应过阿秀的事,阿秀就不会说什么,将军不必担心我。”
王烈看着眼前小娘,那双温柔的眼睛里没有一点埋怨,只有一丝坚定的信任。
一直以来,这个人淡如菊的女子,都没有和自己要求过太多,却一心一意跟随自己来到幽州。
虽然名义上他是代替自己的义父梁芬在这边打点生意,可实际上阿秀的所作所为都是为王烈着想,甚至可以说对王烈的事情一直都比自己义父的事情更加用心。
而若没有她这个经商奇才的帮助,岑氏商行的生意绝对不会扩展到今日这个地步。
而她,却从来不居功自傲,虽然比程翯和谢甄兮年长,在家中却始终敬程翯为主母一般,更凭借自己的温良敦厚,维持着几人的关系。
这样一个女子,王烈又怎能不爱?
此刻,面对少女的柔情,王烈连连点头道:“阿秀,我只能告诉你,和李雄联盟的事情干系到未来大局,你的仇我没有忘记,虽然未必是真刀真枪的去争斗,但绝对会让伤害你父兄的人付出代价!而且,将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答复,若不然,烈万箭穿心而……”
话还没说完,三只柔痍几乎是同时捂上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