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面之上,东南风劲吹,百舸争流,江面之上,残阳如血。
一方舰船顺水,一方舰船顺风,又都是气势汹汹,想要击败对方,全无犹疑。
很快,双方就已经接近在百步内。海匪这边立刻一阵箭雨,却基本被对面狂澜军的盾牌拦住。
偶尔有几支火箭落在甲板上,也都被迅速扑灭。
狂澜军这边千人,选的都是最善射的健儿,而且人人配了连发的钢弩,一人爽弩,一刀一矛,加上一面盾牌。
但王烈却始终没下令让他们进行还击。
只听着箭如雨下,“劈里啪啦”不停的击打在盾牌下,而船上的狂澜军士兵只是将盾牌掩在头顶和身前,几十人一体,护了个密不透风,就如沉默的野兽一般,慢慢向敌人逼近。
乌龙一看对方只顾前行的样子,似乎目的就是接近后进行近身搏杀,顿时笑道:“他们不过才是二十艘快船,每船最多七十人,去掉操控舰船的水军水手,估计能作战的一共不到千人,只凭这点人马就想对抗我四千人么?”
如果说狂澜军凭借强弓硬弩和他们在中距离上周旋,乌龙兴许还会感到头疼,可此刻只有一种猎物堕入了陷阱的兴奋。
不是他自大,若说是在平地上,或者弓箭对射,这些海匪的战斗力只能说是一般,甚至可能比不过一般大晋的步军。可若真比在甲板上战斗,他们却远胜大晋的步军和一般的水军。
毕竟他们一年有一多半的时间都在船上度过。而船行水上,就算再平稳也会出现上下的起伏颠簸,甚至只要有一时轻微的风浪,就会产生剧烈的摇晃。而没有在船上生活的人,不用说战斗,就算能维持住身体的平衡都困难。
而且越心慌,就会越不稳,最后只能手忙脚乱的跌倒,寻常士兵能在这种环境下发挥出一半的战力就不错了。
就连杜弢都是不屑的看着狂澜军将士的突袭,今日他所策划的这一切可以说是耗费了他打量的心神,甚至假传身后大人的命令,调动了一批本不该他调动的人马。
而他相信王烈之前对此是一无所知,就算侥幸算计躲过了己方昨夜对辎重营的突袭。但也绝对不可能逃过今日这一劫。
除非。他真的是传说中的鬼神。有神仙的庇护。
但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允文允武的杜弢怎么可能相信,在他看来王烈现在的举动更像是被自己压制后的泄愤。而王烈也必将为这种冲动付出代价。
此刻,在战场的一侧,京口县水军的二十艘战舰已经和海龙帮派出的近四十艘战舰纠缠在了一起,那边的战斗正向着有利于海龙帮一侧的方向发展着。
只要再击败了王烈,那么他们就将完全控制住这一段的水路,那时候北岸王烈囤积的辎重和战马都将属于他杜弢。
是的,杜弢并不想真的毁掉这些物资,如果能夺取这些战马和辎重,那么他将有更大的目标去实现。
不光乌龙他们此刻陷入了对胜利的预判,两岸观战的将士见王烈他们只是被动防守。也有些士气低落。
北岸的江都县令冯玉看到狂澜军还不射箭反击,有些焦急的对正全神贯注注视着战场局势的谢艾道:“谢参军,我军怎么不还击?”
谢艾摇着羽扇看了他一眼,抿起了薄薄的嘴唇轻笑道:“不着急,要打就要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冯玉闻言,眼睛连转,片刻却把身形向后挪去。
此刻,江面之上,乌龙这边眼见晋军的盾牌阵抵挡住了己方的弓箭,反而加速而来,乌龙又怒又喜,怒的对方竟然敢“螳臂当车”,喜的是只要已接站,自己这边的优势兵力和水战上的丰富经验,就会发挥出巨大的优势。
乌龙此刻,已经下定决心要吧这群不知死活的晋军击败,让敢于和他对抗的人看看,他乌龙才是真正的东海霸主。
至于王烈,他并不想杀死,能生擒最好,将来也好作为和人谈判、换取条件的资本。
双方舰船很快接近到了五十步内,海龙帮的海匪们又射出了两轮弓箭,而这期间,晋军始终没有射出一弓一弩。
这也让海匪们心中大定,毕竟晋军的弩箭还是要远胜他们的,可是如果对方想近身肉搏,那就来吧,海上的男儿何时怕过在甲板上与人对战。
看着越来越近的狂澜军乘坐的舰船,杜弢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只要在等上一刻,只要王烈他们再继续亡命突前,那么在数量上占据绝对优势的他们,就会分出船只,彻底将王烈他们这从两侧袭来的二十艘快船包围。
都那时候王烈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取胜,更不用说突进自己的身前了。
杜弢开始就已经判断出,王烈只用二十艘战舰突袭,明显是要直抵自己这边的中军,可是他未免太托大了一些:“王烈,你以为你狂澜骑军天下无敌,可惜这是在水上,你们没有了战马,看看还怎么穿透阻碍,与我等争斗?”
“儿郎们,准备搏杀!”随着乌龙的一声大吼,海匪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刀枪,圆睁着猩红的双眼,嘶吼着、咆哮着,激励着战斗前的自己。
这些亡命的海匪是不会管对手是谁的,只要是有胜算的战斗,只要在战斗后有奖赏,无论是银钱还是女人,或者其他,他们就会为之亡命。
眼见狂澜军所乘坐的快船越来越近,海匪们的嘶吼已经变成了沉重的喘息,这时候再吼叫也是浪费力气,还不如积攒下来一点气势。准备杀敌。
只待双方接近十步内,他们就会抛出勾锚,让双方迅速接近,并登上对方的快船撕杀。
四十步。三十步,海匪们现在甚至已经可以清楚的看见对面狂澜军士兵露出的面容来,有些性急的海匪甚至开始甩动铁钩,瞄准对方的船舷。
这时,对面的晋军忽然放下了一直掩盖在身前的盾牌,一把把闪烁着金属光芒的钢弩瞬间暴露在腥甜的海风里。
海风习习,温柔如小娘的纤纤玉手,轻抚在发间耳际,这温柔几乎可以让任何人迷醉。
但转瞬,迷醉被冰冷的锋刃划破。刺破肌肤的痛楚取代了温柔的抚摸。
甚至大多数人都还没来得及体会到疼痛。人在高度紧张状态下。突如其来的伤害所带来的痛苦几乎是感觉不到的。
而这时候,那锋矢就已经夺取了他们的生命。
不用身边军官下令,在这样的距离下。只要平端好手中的钢弩,就算闭着眼睛也能射中那些毫无防备的海匪了。
而且在这样的近距离内,金属入肉的声音也清晰可闻,如果说开始还没有什么。
到后来那“扑哧”、“扑哧”的动静就好像扎进的不是人体内,而是戳进了肥嫩多汁的植物中一般,这种声音让海匪们的心都跟着震颤起来。
血腥味与海风瞬间就混合在了一起,在海匪们凄厉的惨叫声中,四散开去。
“这是什么手弩?怎么可以一次发射社么多弩箭?”远处的乌龙嘶吼这。
有效射程可达一百二十步的新式钢弩,在三十步距离内发挥出了恐怖的穿透力,一箭往往可以射穿两三个纵身站在一起。准备冲杀的海匪。
而且,这些连弩都是一次可以瞬射五发,一船五十人的狂澜军士兵,人手双弩,一次一人就能在两息内射出十发弩箭,加在一起就是五百发,这简直是一次金属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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