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状若疯虎的荆展踏血冲来,王导的心头忽然升起一股危险的感觉。
尽管这半生他很少亲自在正面战场迎敌,但这并不妨碍他拥有比大多数人更敏锐的洞察力。
果然,荆展在冲出十数步,逼退了面前几个江左军士兵后,将长矛挂在马鞍旁,接着雕工入手,羽箭上弦。
羽箭如霹雳流星一般直奔隐在中军阵中的王导袭来。
王导却早有防备,断喝一声,身边护卫立刻迎了上去,拦住了羽箭。但不曾想荆展这是连珠箭,另一支箭几乎是紧随而至。
王导身边的护卫已经来不及掩护,但王导还是及时一侧身,羽箭嗖的一下擦着王导的脸颊飞过,带起一道血痕。
那血痕初始很是细微,但瞬间就变成了一道鲜血淋漓的伤口。
而那羽箭的尾翼更是将王导头顶的金冠射歪,让他的头发披散下来。
外翻的皮肉,散乱的头发,让一向文质彬彬的王导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王导看着远处的荆展,咬牙道:“给我杀了他!”
随着他这句话,身后数十骑冲杀而出。
这就是王导最后的底牌?
荆展也看着王导,虽然距离尚远,加之天黑看不清王导的表情,但荆展知道自己这一箭没有射中。
一是射的仓促,二是已经力竭;若是在开始能有这样的机会,王导肯定会命丧在他的箭下。
但事情没有如果。现在最后的杀招已经用出,荆展索性将雕工扔掉,再次摘下长矛,冲进了敌军之中。
这时。王导最后派出的那几百名手下已经冲向了李善、王真他们。
而奔向荆展的数十人,却是一直护卫在王导身边的护卫。
刚刚那几百人的武功就已经比之江左中军要高出不少,这些人杀伐果断,有些人身上的气势甚至超出了狂澜军,显然是经常上战阵杀人,是经过特殊训练的私兵。
而且他们所用的环首刀、短矛、弩箭等兵器,明显是产自幽州的最好兵器。
看来这些人就是王导的底牌,王导为之也一定花了不少心血。
在王敦和司马睿的监控下,他能秘密囤积起这样一支私兵,关键时刻还真能起到扭转乾坤的作用。
现在杀向荆展的这几十人则更是人人如虎狼。身下战马都是北地的上好良驹。铠甲也都是幽州新出的明光重铠。脸上甚至还带着护住了整个面部的狰狞面具。
那面具之下露出的一双狼眼,竟然带着几分碧色几分血腥。
这些人冲出中军后,直接迎上了荆展为首的狂澜飞骑。
双方对冲之间。人仰马翻,狂澜飞骑竟然还稍微落了下风。
“这些人是什么来头?”荆展与为首的一员将领对了一枪,竟然有一种不敌之感。
“死吧——”透过面具,那将领狞笑着,手中长枪直接刺向荆展右胸。
荆展身子一扭,勉强避过,但此刻他胯下战马却已经脱力,脚下一打转,竟然带着荆展又晃了回来。
“噗嗤”一声,荆展肋下中枪。
“将军!”几个亲卫怒道。
“别管我。杀敌——”荆展怒吼一声,毫不在意,再次挺枪杀出。
两个人你来我往数招,荆展胳膊上再次被划出一道伤口。
此刻,那敌人的骑将似乎起了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虐之心,不断用枪锋在荆展身上制造出一个又一个伤口。
荆展本就不以枪术见长,又经历了半夜厮杀,此刻怎么能是这以逸待劳敌人的对手。
更何况这敌人的枪法、武功、骑术都已是大成,也不知道王导从哪里寻来这么一员猛将。
破冈渎码头上,双方的博弈虽然还在继续,但胜利的天平却明显已经偏斜向了王导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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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冈渎码头上的危机,王烈并不知道,此刻他还带领兵马在建康城东外耐心的守候着。
能从码头撕开建康城的防御固然很好,但王烈做事从来不会将所有的底牌都压在一处,他更希望可以从城门杀入,那样就可以直捣黄龙。
否则,就算占据了码头,在码头与建康城之间,还有两道城门,虽然已经属于瓮城,但也不是轻易能拿下的。
但开始,江左军显然将防守的重点放在了城门处,光看那城头上密密麻麻的火把和不断晃动的人影,就知道对方显然是下决心要死守。
不过王烈并不着急,按照他的计划,只要破冈渎码头那里闹的越大,这边参与防守的江左军早晚会分兵去救援。
王烈知道,如此一来码头处的李善、荆展等人压力会很大,但他相信自己手下这些人马的实力。
只是,王烈没有想到,李善和荆展他们此刻面对的不仅仅是,而是死亡的威胁。
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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