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乂一见阳光下站立的是张敬,却并不吃惊。自张敬代表石弘来求援兵,刘乂将张敬扣下,一方面固然是留作人质,一方面刘乂也真的很需要张敬的智谋。要知道在匈奴这几年,张敬狡智如狐的名声可是声闻朝野,否则刘聪手下那些子明不凡的重臣凭什么甘心受张敬的拉拢,任何时候都是有用之人才会为别人所重视,否则你就算送人千万黄金,最后需要出力时也要被舍弃。
当然,刘乂也知道张敬不可能一来就能甘心效命,他当时并不急,而是直接将张敬留在堂上,并准他参与军国之事。但哪想到王烈来的如此之快,如此气势汹汹。
这次刘乂召集百官商议如何对付王烈,自然也落不下张敬。
可是百官在时,张敬一言不发,隐于人后,百官走后却走出来献策。
刘乂一见张敬如此,却忽然笑道:“我留先生在左国城,就是希望先生能助我一臂之力,今日还请先生不吝赐教。”
张敬看了满脸热忱的刘乂一眼,心下暗叹一声。
曾几何时,这样温暖如春风的体贴知己笑容,也在石弘脸上出现过,那时候石弘多么信任自己和夔安。
可起兵后不久,石弘就变得愈发多疑暴躁起来,张敬有时候甚至怀疑是不是这些年在六壁陈卧薪尝胆的生活让石弘变得有些变态起来。
而石弘和夔安间的矛盾也愈发的激烈起来。石弘是他张敬的主公,但夔安也是他张敬在这世上为数不多的朋友。他们之间有矛盾,张敬在中间却是最难以为继。
而石弘怀疑夔安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当日羯人的大部分兵权都掌握在夔安手里,甚至可以说下边的将士更信服夔安。
也因此。有那看着眼热的小人就和石弘进谗言,让石弘愈发的怀疑夔安,当然张敬也敏锐的判断出这里边肯定有王烈和拓跋郁律派来的奸细推波助澜的身影。
张敬相信,夔安根本不会背叛石弘,若真想背叛,当日初到左国城就背叛了,投靠当时如日中天的刘聪岂不是更好?就散投靠刘曜,也好过暗中支持石弘啊。何必又苦心积蓄,等待这么多年?
而且夔安一心为石弘和羯人的未来着想,利用外出征战的机会。联络上了拓跋鲜卑。签下了同盟协议。当然他们当时并不清楚这是王烈早就布下的陷阱。毕竟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在某些情况下还是有说服力的。
但没想到,最后那些居心叵测的人竟然利用这个协议来攻讦夔安,说他引狼入室。
而且后来局势的发展也的确有这样的趋势。拓跋郁律那边根本没有派出援兵的意思。
等到后来夔安被刺杀在军营,大军大部散去,张敬得到消息,第一时间赶赴答应收拢残军,总算利用他素日的威望,收拢的了两三万人到石弘麾下。
但让张敬寒心的是,竟然又有人借此攻讦张敬,说他意图控制兵权,而回到六壁城后,石弘第一时间收回了张敬手中所有的兵权。将兵马完全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这次石弘派张敬来刘乂这里求援,张敬已经是心如死灰,应诺前往。就算被刘乂扣下,也没见他有多大反应。
但张敬的心里,却已经埋下了黑暗,这个石勒手下的重臣,负责火鹤营的大情报头子可不是什么传统意义上的参军,他更擅长的是阴谋是诡计。
此刻,望着刘乂满脸求贤若渴的表情,张敬心中冷哼:“王者都是一般无情,现在有求于我就礼贤下士,等王烈一灭,还不是要狡兔死,走狗烹?”
张敬想到这些,心中已有定计,对刘乂,对石弘,乃至对王烈现在他都没有好感,他想的是这三个王者最好一起覆灭,才算祭奠了喊冤而死的夔安。
刘乂见张敬神思不定,还以为他有顾虑,忙又道:“先生但说无妨,就算需要我亲自上阵,我也甘愿为先生麾下将士。”
张敬闻言,点点头,一副倨傲模样:“大王说笑了,我家主公虽然投了王烈,但我却不能,当日我在襄国城统领火鹤营,手上多有王烈手下的人命,所以就算我降最后也难逃一死;因此,我和大王你是唇亡齿寒,大王若信我,我就献一策给您?”
刘乂闻言,点点头:“嗯,王烈是你我共同的敌人,我对先生自然是毫无怀疑,那就请先生指教我一二吧。”
张敬点点头,不管心底如何想,刘乂这份态度还是很诚恳的。
“其实,要破王烈,非示弱不能胜之!”
刘乂一听,皱眉道:“先生的意思是诈降么?”
张敬点点头:“我与王烈打过交道,对他可以说是了若指掌,他这人喜欢的是先行斗智,待占据优势就以蛮力胜人,现在他兵不血刃拿下六壁城,又歼灭了章戎三万兵马,肯定已经觉得自己胜券在握,我判断不出一日,他派出的劝降使者必然要来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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