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要来左国城!”
刘乂一听,气道:“我岂能任他劝降,若有人敢来,我必杀之?”
张敬笑道:“大王,这样你反而就中了他的算计了,他挟大胜之威,大张旗鼓来劝降,并不是要主公你立刻投降他,而是来蛊惑我军军心,主公入驻左国城不久,难道不知道这百官中有很多人不可靠么?他们不可靠到还好,我还判断这左国城内定有王烈提前派来的奸细密探,这些人肯定也会趁机蛊惑作乱,到时候若王烈趁机偷袭,我军再无战意,必败无疑!”
刘乂一听,双手紧握道:“那依先生所见该当如何?”
张敬笑了笑:“所以我们就应该将计就计,大王不用管那城内敌军奸细。任他们去闹,只要派兵守好粮草、军械这些,反正现在左国城外城也是一片焦炭,然后等对方闹起来。大王可假意控制不住局势,这也正好能揪出那些本来就心怀不轨的歹人,等将他们一网打尽后,大王假意被迫献城投降,然后可派一员猛将城中埋伏,事先再备好硫磺、干柴等燃火之物,只待王烈大军进城,就四面杀出,同时放火堵住他们后路,将他们尽数歼灭在城内。”
“只要王烈一亡。那拓跋郁律小儿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再说我听说拓跋猗卢最近已有心动。我们若被击破,他们也早晚要被拓跋郁律吞并,所以拓跋猗卢现在应该已经出兵。只要我们能杀败王烈这一阵,拓跋郁律若根基不稳,早晚要退兵的。”
张敬说完,看着刘乂。
刘乂也深深看了张敬一眼,再次拱手道:“先生果然了得,如此,妙计不怕那王烈不上当,此战若胜,先生就是我单于台(单于台乃五胡时胡人特色的一种行政机构,大约相当于尚书省、中书省一类)的首相!”
张敬一听。却是无悲无喜道:“不求如此大功,只求自保而已。”
但张敬越这般说,刘乂就越信服张敬,觉得这才是一个文臣本色。
刘乂却忘记草原的一条古训:狼要吃羊,不会嚎叫。
在草原上,狼群吃羊、尤其是正被放牧的羊群,从不会先打草惊蛇,更不会事先就露出血腥的獠牙来威慑,它们更喜欢潜伏在草丛里,等牧群里的羊儿失去了警惕,才会猛然冲出,认准一个漏洞就紧追不舍,直到活活咬死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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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不出张敬所料,当天黄昏时,一队骑士就进入了左国城匈奴控制的范围,为首的一人高举着白幡,身后一小队骑士相随保护。
刘乂得到消息,连忙请来张敬,商议后决定先放对方使者进城,怎么说演戏也要演的像一点。
代表王烈前来的使者不是别人,却是令狐艾。
王烈帐下,若论计谋百出,当属谢艾;若论稳重善断,当属卫雄;若论目光长远,温厚为善,当属谢鲲;可若说心思机巧,能言善辩,却无人比得过令狐艾。
作为最早跟随王烈的那一批人,令狐艾在幽州军也可以说是位高权重,而且王烈不但重用他,还为他夺回了失去的家族荣誉,这更让令狐艾死心塌地的为王烈尽命。
而此次劝降刘乂,祸乱左国城的重任是令狐艾自己申请的,本来王烈想要派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前来。
因为正如张敬判断的那样,王烈根本没想过这样就能劝降刘乂,他要的就是一个给城内其他敌人选择的机会。
王烈不相信这些人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能对刘乂忠心耿耿,就算他是现在匈奴大单于也不行,除非是刘聪能死而复生,否则只要使者入城大肆张扬,开出好的筹码,不怕有人不动心。
而那时,城内潜伏的潜龙密探就会根据这些百官的表现上门蛊惑,为大军开路。
而按照计划,这个人若这样做,很可能会被刘乂迁怒,格杀在城中。
有牺牲才能有胜利,但王烈不想牺牲重臣。
可令狐艾一听王烈要派人去左国城劝降,第一个站出来请命。
王烈连连使眼色,表示此行危险,让他不要出头。
令狐艾却说:“主公,你今天让我去我就去,不让我去我也要去,而且我会好好回来给主公复命的!”
王烈见他如此说,只好同意,但却特意给他派了一队最精锐的士兵,这些人都是狂澜军中的死士,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刘乂若图穷匕见,想要加害令狐艾,要拼命来保护令狐艾的安全。
而今,当令狐艾踏入左国城,看着远处那些虎视眈眈,刀枪出鞘的凶恶敌军,微微一笑,长袖一甩,随着迎接的匈奴官员向内城而去。
这一次,令狐艾一定要凭自己这张三寸不烂之舌为王烈、为狂澜军上下争取一场胜利。
眼前,就算有千万人,也无惧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