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声道:“不错!”
宋宜笑见状自是心下疑惑,裴幼蕊迄今只跟贺楼独寒见了一面,连话也没说过的,此刻又没外人在,若是对这位状元郎当真无意,张口就能说出来,何必还要思索?
只是她跟裴幼蕊的关系,虽然不算生疏,却到底不如跟袁雪萼那么亲近,仔细论起来说话还不如聂舞樱随意——所以尽管这会暗自沉吟,却也不好直问,只道:“既然如此,那我回去了告诉夫君。”
又觉得裴幼蕊支开下人之后,还要郑重其事的托付自己,似乎有些暗示自己夫妇多事了,顿了顿复道,“这回是我们不对,却打扰义姐了!”
她这么说时心里当然有点不痛快,贺楼独寒不是配不起裴幼蕊的人,他对裴幼蕊有意,也算不得辱没了裴幼蕊,自己夫妇也没有竭力撮合的意思,不过帮忙递个话——按说算不上冒犯了大姑子,如今裴幼蕊的举止态度,倒像是怪了他们一样了。
裴幼蕊听了出来,眉头一动,道:“弟妹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
她沉默了下才继续道,“只是这类事情以后烦请不要再提了,我是真心无意于此。”
宋宜笑闻言只道她还沉浸在丧父之痛里,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安慰道:“斯人已远,义姐还要看开些才好!不然裴大学士在天之灵晓得了,定然也会不安的。”
裴幼蕊苦涩的笑了笑,却没接话,只唤回了两人的侍者,道:“咱们去看舞樱吧!”
两人去明珠苑陪聂舞樱消遣了好一会,又一道用了午饭,到傍晚时,宋宜笑方告辞离开。
她回到燕国公府时,见丈夫已经归来,顾不得回内室去换回家常衣裙,先叫下人退下,道:“你交给我的事儿却没办成。”
简虚白见妻子额上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从旁取了方帕子递过去让她擦拭,诧异道:“怎么了?”
“娘是很赞成的,无奈义姐私下里同我说她对贺楼修撰无意。”宋宜笑叹道,“而且义姐让咱们往后都别给她说这方面的人与事了——我瞧着她仿佛依然惦记着裴大学士没了的事儿,也不好多说。”
简虚白闻言失笑道:“我道怎么个没办成法……贺楼修撰性情为人虽然颇投我脾性,不过相比义姐到底是外人,义姐对他无意,难为我还能逼着义姐非他不嫁么?之前说好了,咱们不过传个话而已!”
宋宜笑想了想,到底说了出来:“虽然说义姐两回拒绝贺楼修撰,理由都是哀伤裴大学士,无心自己的终身大事。但今儿个我直问义姐对贺楼修撰是否无意时,她却迟疑了一会才回答,我就想着,是不是义姐还有别的想法?偏我以往跟义姐来往有限,却怕交浅言深,是以斟酌之下,终究没有开口。”
“回头给娘提一下吧!”简虚白考虑了一会,沉吟道,“要说跟义姐的亲近,当属娘了,义姐差不多是娘跟前长大的。”
“等下回去见娘时,我看有机会给娘说声!”宋宜笑闻言颔首,把这事儿记了下来。
次日简虚白去回了贺楼独寒,回来后跟妻子说:“他瞧着很是失望,我亦觉得惋惜。不过姻缘之事,到底不可强求。”
“正是如此。”宋宜笑叹道,“只望他们将来各自觅得两情相悦之人才好。”
——说是这么说,到底这两个人跟宋宜笑关系也不是很大,该尽力的尽到了,结果虽然叫人遗憾,她感叹了句,也就丢到脑后,继续专心养胎了。
不几日,司空家的长媳常少奶奶却应诺携了厚礼上门来道谢:“若非夫人提点,梁王妃可是要出大事了!”
常少奶奶素来稳重大方,今儿眼角眉梢却都带着分明的喜色,连脚步都透着轻快,显然司空家跟梁王妃的和解非常顺利——不过这也不奇怪,无论梁王妃有多怨恨娘家,眼下要没娘家帮衬,慢说她自己,她的孩子首先就要保不住!
司空衣菡除非彻底坏了脑子,才会在这眼节骨上继续计较前事。
何况前事她也未必占理呢?
眼下这个和解的机会,对于司空家来说简直就是天赐良机,他们此刻对宋宜笑的感激,绝非常少奶奶当面致谢所能道尽,终究还得落到礼单上,方能一表心意。
宋宜笑接了礼单却没看,而是就着常少奶奶的话谦逊了几句,才问:“果然那丫鬟有问题?”
“何止是丫鬟?”常少奶奶愤然道,“祖母遣了当年陪嫁的老姑姑出马,短短数日,查下来王妃跟前的人,竟没几个安份的!”
“怎么可能?!”宋宜笑闻言大吃一惊,道,“梁王妃怀孕后,可是崔妃娘娘亲自看着的!”
就算梁王妃有前科,不讨崔妃喜欢,但她肚子里的可是梁王嫡长子,看在亲孙子的份上,按说崔妃也不该对她不上心吧?
常少奶奶冷笑着道:“崔妃娘娘亲自盯着的那会倒是无事的,太医断出来,却是最近这一两个月才着了暗手——那会正好崔妃娘娘忙着,一时间顾不上,那起子小人居然就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谋害宗妇跟皇嗣了!!!”
宋宜笑一算日子,明白过来,所谓“崔妃娘娘忙着”,应该恰是代国长公主寿辰风波那附近,虽然宫里推了陈修仪出来做挡箭牌,但崔贵妃也被降成了崔妃,且惹恼了太后——发生了这样的事,崔妃可谓是自身难保,倒也难怪一时间顾不上小儿媳妇的身孕了。
只是,那些人既然是崔妃安排给梁王妃的,就算她们本身全部不喜欢梁王妃,也不至于在崔妃才松松手之后,就把梁王妃朝死里坑吧?
且不说坑死了梁王妃对她们有什么好处,单说梁王妃交给她们照顾,却照顾出了问题,难道她们就没有责任了吗?!
宋宜笑只觉得疑云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