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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宽心也没办法,怪我自个儿,要是早些说了,何至于有这事儿?你且先缓缓,过阵子再与孩子们说,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们空欢喜一场。”
他那个可怜女儿哟,这事儿想得越深越难受。
似锦双手交叉伸到袖管里,趁着主子不在,躲在书房角落中躲风。
她检查了一遍,发现很多书页面已泛黄,还有股霉气,趁着这几日天气好,加紧全晒一遍才好,然后再挑着三爷喜爱看的,再晒一遍。
她愣了许久,直到小丫头进来:“似锦姐姐,嬷嬷唤你过去吃饭。”
她先时和底下丫头闲聊,才知道这院子里只有三爷身边的青槐与杜嬷嬷是正经管事人,旁的几个小丫头只能远远瞧一眼主子。
她在老夫人跟前,她们几个人有专门用饭的小隔间,碍着老夫人是常府当权人,大夫人也喜爱她们,吃得自是不差。
三爷这处儿可是寒酸的很,十几人挤在一张桌子,她和杜嬷嬷坐在另一处,菜式很寻常,味道偏淡她吃得有几分难以下咽。
杜嬷嬷见她跟个大小姐似的细嚼慢咽,脾气又上来,话中带着指责,在安静的饭堂很是突兀,让她好不尴尬亦有些委屈,强忍着才未红了眼眶。
“跟了三爷便要将你在旁处染得坏习惯改了,咱这儿活得清俭,没得那些大鱼大肉,下人哪有这般娇贵。”
杜嬷嬷瞧她委屈模样,心中很是开怀。
似锦瞧了眼另一桌子人,只见他们不像是吃饭,简直像在抢饭,口中东西还没咽下去,已经夹了两筷子菜到自己碗中,跟饿鬼投胎死的。
她暗中劝慰自己,中午这一顿自己将就了吧,待回家再吃点可口的。
无奈她想得太简单,老夫人容她回自己家里去,可到了三爷这儿却是不行。
天色黑了许久,她才吩咐了丫头,自己刚走出院子没几步,就见杜嬷嬷小跑着追过来,言语比白日还要严厉:“你这是做什么去?旁时没个合适丫头,只得青槐伺候三爷安歇,这会儿有你在,这事儿便归你了。
可用着点心。”
她忍了许久的泪水一时涌进眼眶,看着走开的背影恨得牙根直痒。
这人怎得这般欺负她?
路过的两个小丫头瞧见了,也未说话,走远了才小声说起来:“似锦怕是有好果子吃了,谁不知道杜嬷嬷最讨厌这些家生奴才,嫌弃好事尽是紧着他们了。
可她也不瞧瞧自个儿多大年纪了,还妄想着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伺候,可不是痴人说梦来着。”
“可不是,跟着三爷还不知足,该送去二夫人那里当差。”
“可真希望老天开开眼才好。”
说完笑着去往别处了。
夜风更冷,似锦脸上泪水流下来时没一点温热劲儿,像要伴着冷风侵入骨中。
她还是头次被人这般对待,好似以前事物尽数被颠覆,在漫天星光下站得直到受不了才走到三爷房内候着。
如果当时她没那么急,这会儿……她勾起自嘲笑意,想这些又有什么用。
她却是没留意到房里有人,待青槐带着抬了热水进来的下人,她才问道:“三爷让提前备着?”
青槐看了前面一眼,又看向她:“你怎得还在这里?”
她撇了撇嘴,不觉间露出几分怨怒:“可不是得伺候三爷睡了,我今儿事才算完。”
下人送了热水便退下了,一时屋中只剩两人,她刚想问三爷何时回来,却听到一道清朗男声传来:“青槐,今儿容公子又派人来请,你这会儿去同门口人说一声往后替我推了便好,就说这几日要在府中多看几本书。”
此时三爷摘去头上发冠,一头如缎青丝垂落,他坐在上看着她,隔着烛光,看不清他如海般深邃的眸子里漾动着什么。
似锦一时懵了,青槐进来时她在屋里待得时间并不短,竟不知他是何时进屋的,难道是爬了窗子?随即又笑自己傻,他自己院子何必跟做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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